来源/澎湃新闻

作者/邵冰燕

截至12月19日晚间，顺丰控股（002352）、圆通速递（600233）、申通快递（002468）、韵达股份（002120）四家A股快递公司陆续披露完11月快递业务经营简报。其中，不含丰网业务的顺丰控股速运物流业务单票收入同比下降4.17%（其中经济快递板块中的丰网业务已于2023年6月完成转让交割）。圆通、申通和韵达三家单票收入同比降幅再次扩大，其中申通和韵达降幅创年内新高，达16.03%和17.36%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有快递公司内部人士12月19日晚间告诉澎湃新闻记者，此前快递行业每年9月至过年期间为一年旺季，快递公司都会进行调价行为，通常单票价格会涨0.1元或0.15元。在该旺季中的最旺期“双11”期间，快递公司会再临时性调价，通常11月1至5日、11月15日，或是11月1日至15日上涨再上涨0.1元左右。也有快递公司证代此前告诉记者，快递服务季节性变化较明显，到九月至双十一、双十二，行业量提升后，各家会将提高的成本传递给市场。

而今年双11旺期却一反常态。顺丰11月单票价格环比下跌，圆通、申通、韵达单票价格环比小幅增长，但同比降幅却部分创新高，究竟是什么原因？

12月19日晚间，澎湃新闻记者从多家快递上市公司的内部人士处独家获悉，尽管今年依旧有双11助力，但11月快递单票价格并没有旺起来，部分快递公司的省区在双11高峰期没有任何旺季加收、部分省区只涨价了几天，导致11月单票收入整体同比依旧大幅下调。此外，也有快递公司在12月初已第一时间“下场抢量”，预计低价抢量还会继续席卷快递行业。

截至12月19日收盘，顺丰控股报39.81元/股，跌1.14%；圆通速递报11.88元，跌0.83%；申通快递报8.01元，跌1.35%；韵达股份报7.78元，跌1.52%。

件量增速低于预期，

部分产能过剩推动各家“下场抢量”

澎湃新闻记者梳理了四家快递公司今年前11个月的单票收入发现，通达系（文中指圆通、申通和韵达）均在年初的1月同比有所上涨，自3月起单票收入均同比逐月下滑。其中，7月至11月，申通和韵达的单票收入同比降幅均超10%。

12月19日晚间，有接近国家邮政局的知情人士告诉澎湃新闻记者，货量冲击下，顺丰也在“降低身段”迎合低端电商件。而“通达系”企业在市场增量变小、服务品质同质化严重的情况下，价格下降是保持市场占有率的最有效手段，“局方一直在试图遏制价格战，但没有有效的手段，部分地方局出台地方法规成效也不大，反而地方政府可能会有意见，觉得影响地方的电商发展。”

“以前每年旺季涨价是因为旺季成本高，涨价可以把公司成本转移给寄件方。”一位上市快递公司的中层人士向记者指出，今年部分省区双11期间单票价格只涨了小几天，而大盘件量增速变慢、低于预期，且不少转运中心产能过剩，供大于求，因此各家开始放价抢存量，以进一步分摊场地、人工及车辆的成本。

业务量方面，据国家邮政局最新数据显示，1至11月快递业务量（不包含邮政集团包裹业务）累计完成1188.2亿件，同比增长18.6%。快递业务收入累计完成10885.2亿元，同比增长13.7%。其中，11月份，快递业务量完成136.4亿件，同比增长31.9%。快递业务收入完成1241.4亿元，同比增长26.9%。

11月上述四家A股快递公司的业务量也实现同比大幅增长，顺丰不含丰网的速运物流业务量同比增长24.08%，圆通、申通和韵达的业务量则分别同比增长32.95%、49.20%和30.41%。营收方面，除韵达营收同比增长7.60%至45.86亿元外，顺丰、圆通、申通均实现同比两位数大幅增长。

前述一家快递公司的中层人士还指出，部分有较强规模优势的快递公司，操作成本和运输成本相对更低，若为了增量在部分省区适当降低单票价格后还可以保持利润，而有些成本不算低的企业为了维持市场份额也只能降价跟进。

今年价格战“烽火不断”，

影响究竟大不大？

“价格战持续，相当于一线人员多干20%的活，但工资只多5%或是不变。”有快递公司内部人士表示，总部把压力传导给一线了，一线要么自己承担，要么转行不干。此外，收入下降可能也会影响服务水平进一步下降。

一位其他快递公司的分公司负责人告诉澎湃新闻记者，价格还会继续“卷”，但和此前的价格战相比，当前提升服务质量、产品力与“下场打架”冲突没以前大。上述人士表示，单票收入肯定会有一定的控制，但其省区一线员工工资不会低，网店也相对稳定，只是分公司的利润确实也不会一年比一年高。

今年以来，多位高管都在业绩会上承认“当前低价竞争依然存在”“竞争波动在预期内”等，并提醒业内“低价竞争得来的市场份额不可持续甚至会得不偿失”。

“长远来看，低廉的价格会导致行业不稳定。”近日，有一位快递上市企业的高管告诉澎湃新闻记者，“以价换量”是行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趋势，“希望不要违背市场价格，以价换量，最终只会导致劳民伤财。快递公司的宗旨是共同富裕，用低价换取服务，不仅违背市场和消费者，而且也违背了公司的经营体制。”

短期内快递价格战或仍将持续

单票收入普遍呈现同比大幅下降，反映了局部地区快递价格战仍未平息。快递行业恶性价格战要追溯到2017年，随着后续监管部门的介入以及快递公司集中向高质量服务转型，价格战几乎于2021年下半年终结，但今年以来局部地区似乎再次“开战”，竞争态势进一步增强。

有快递公司高管近日告诉澎湃新闻记者，快递企业竞争的最终落点不仅仅在于价格，“市场不是由你决定的，关键的问题是要把自身的工作练好，降低成本，促进良性发展。”

而谈及11月单票收入大幅下滑，也有其他快递公司高管向澎湃新闻记者表态“让子弹多飞一儿”。

国际邮政局方面也多次强调反对快递行业恶性竞争。国家邮政局局长赵冲久11月22日在第五届中国（杭州）国际快递大会上表示，快递业要强调可持续性，提高现代企业的治理。要处理好品牌企业之间的竞争关系，低价无序竞争是扰乱市场的行为，势必造成劣币驱逐良币，“我们要反对企业的低水平、同质化内卷内耗，鼓励以良性的竞争观推动共同进步，以良好的合作关系实现共赢。”

“我国快递行业当前还处于红海混战的阶段，市场还要淘汰出清一些快递企业，然后提升服务、进一步市场细分，再恢复或是提高价格。”谈及如何改善“快递战”，前述一位接近邮政局的知情人士表示，快递市场的单票价格还要看供需，目前来看，供大于求的红海市场中，即使快递量有增加，但业内预计还是会出现下降单票收入来保持或提升市场份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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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/邵冰燕